— 拉玛 —

【古辉/民国AU】焰火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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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警:现在预警是不是有点迟?洪先生和法医先生在一起前有两个姨太太,共育两子一女,所以两人在一起后也没有强制遣散,大人小孩都放养,这里的洪先生虽然心脏有点毛病,但没那么严重,该做啥还做啥。

本来该写中秋,可文中的时间线已经是冬天了。中秋快乐。

另外阿酷这名字实在不适合民国,本文化用阿俈,大名洪文俈,洪文刚的弟弟。


片段五


没等陈仵作想好怎么试探洪文刚是不是真的吃醋,除夕就来了,局里难得发了不少年货,还贴了窗花,喜气洋洋得让人一阵恍惚。

自父母去世后,每逢年节、尤其是除夕团圆夜,陈嘉豪就是孤家寡人过的了。他的妻子早年死于抢劫案,一尸两命,他却因为证据不足抓不住凶手,还是洪文刚出面动用了台面下的势力帮他复仇;他的父亲一度因为洪文刚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,后来病来如山倒,洪文刚要送老岳人出国治疗,老人不允,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,没多久就撒手人寰,他的母亲当天就自杀殉情,连劝解的机会也没给陈嘉豪留。

洪文刚年纪大些,家中母亲尚健在,陈嘉豪见过几次,是个和蔼的老太太,然而再和蔼慈祥也抵不过洪家等级森严,自发妻去世后,洪文刚便没往家宴上带过什么人,别说两个姨太太,便是姨太太家里的小公子小小姐那也是上不了台面的,陈嘉豪对此倒没什么意见,他乐得不掺和。

他本以为这个除夕就跟以往的除夕一样。王远阳早早放了假和陆志廉双宿双飞去了,他到了解剖室想再加会班,没想到凳子还没坐热,洪文刚的秘书就找上门来了。

“刘秘书,”陈嘉豪很有几分诧异,一是这是洪文刚的大秘,看着为人谦卑、办事周到,等闲事可请不动他,二是,这都过年了,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。”

刘秘书有些富态,笑容可掬,越发的显得憨厚,“洪先生差人给您新做了几套衣裳,前儿实在太忙,疏忽了,您见谅,我这就送您去试试,要不满意还能现改,不耽误晚上的团圆宴。”

团圆宴?陈嘉豪一头雾水,洪文刚这是要让他去洪家的家宴?他孤家寡人,去不去都无所谓,可是洪文刚不还在打压他弟不让乱来,转头就带一个男人参加家宴?刘秘书见他沉默,大约以为他是心有忧虑,赶忙补充,“陈公子放心,洪先生都安排好了,绝不容人置喙。”

“‘陈公子’外人喊喊也罢了,刘秘书叫我嘉豪就好,”陈仵作无奈地笑笑,并不多做解释,“走吧,刚好今年忘了做新衣服,您也给我参考参考。”

街边能关的商铺大多已经关了,裁缝店似乎专程是为了等他们才开着,羊绒大衣和西装都用的之前留下的尺寸,陈嘉豪身材变化不大,无须大改,饶是如此他们也在店里耽搁了颇有一段时间,转道抵达洪宅时已近傍晚,新建的西式大宅在夕阳下近乎金碧辉煌,陈嘉豪并不是第一次来,依旧眺望着,心下几分感叹。

刘秘书把他送到大宅门口,洪先生已经拄着拐杖在门边等着了,他穿着一身和陈嘉豪相似的灰白色西装(仵作明白刘秘书为什么拐弯抹角非要他挑这身了),披着墨色大衣,灰白色的头发不像平时办公的时候梳起来,随意地散落着,半遮着眼,脸上架着和陈嘉豪一样的金丝眼镜,虽然高大,咋看之下不知为何显出几许灰败,与四周的喜庆显得格格不入,可陈嘉豪知道这才是洪文刚,剥离所有气宇轩昂、运筹帷幄、张弛有度的面具之后,他像韧且尖利的钢丝,盘着、萎靡着。

“来了。”洪文刚伸出一只手,手掌向上在陈嘉豪面前,他低头看了看,终于还是把手搭上去。不像陈嘉豪的手带着不少茧,那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,宽阔、干燥,此刻温暖地包裹着陈嘉豪冰凉的手,洪文刚满意地笑了下,转头对着刘秘书,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红包来,“小刘辛苦了,春节愉快。”

“不辛苦,洪先生春节愉快,陈公子春节愉快!”刘秘书也不推迟,笑盈盈接过红包转身就离开了。

就在几步之遥,号称是家的地方透着暖黄的光,并不吝惜自己的热气,而门外,除夕的冰风霜雪未散,陈嘉豪裹挟着一身寒气站在门里,被洪文刚轻轻一拉就拥进怀中,那人占尽了身高的便宜,轻而易举将陈嘉豪包裹起来,仵作忽然确切地意识到,他们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。

“都是些烦人的事,除夕了也忙不完,我全推了,”洪文刚几乎是嘟囔着在陈嘉豪耳边抱怨,“你让我抱一抱,一会就好。”

被抱着的人哭笑不得,好在佣人们大多放假回家了,剩下的也忙忙碌碌,无暇顾及这对鸳鸳。陈嘉豪轻轻拍了拍身上人的背,“累就歇一歇,可你喊我过来,不怕刺激你弟啊?”

“刺激我弟?我带什么人回家,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事了,”洪文刚终于放开人,看着陈嘉豪在门关处换上便鞋,“不过今年还得谢谢他,闹得把我叔气走了,那老家伙刻薄得很。”

洪文刚抿嘴一笑,得意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,“往年不乐意你大过年的来受气,今年终于能一起过个年了。”

陈嘉豪被逗笑了,不是因为洪文刚的话,是因为洪文刚。客厅暖洋洋的灯光斜罩在他身上,就好像新春的喜气终于感染了他,雕塑鲜活起来,水开始流动,春风拂面,新绿沾衣。

洪文刚的叔叔他只远远看过几次,五官凌厉表情严肃,很是不苟言笑的模样,洪文刚的弟弟洪文俈倒是真接触过。那是个老来子,年龄简直够得上做洪文刚儿子,生得活脱脱是年轻的洪文刚,性格却大相径庭,陈嘉豪私下揣测过,是不是洪父洪母教养洪文刚时严厉太过,才会对洪文俈这么纵容,把小孩养得乖巧又天真,一心痴迷赌技,偏偏还真有一手,他哥哥有一回说他能赢是别人看洪家的面子,把人气得够呛,跑到上海的赌场踢馆子,还真赢得被人围攻,亏得当时看场子的青帮李老板认出来这是哪家少爷,才没受大伤。

据说俈少的小情人就是那回踢馆子认得的荷官,仔细算来,这锅指不定还得洪文刚自己背着。

厅里洪母已经坐着了,西式的大宅,两层高的大厅,临时搭着一个小戏台,台上热热闹闹唱着贵妃醉酒,台下的老太太孤零零打着节拍。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了,身量也不小,坐在轮椅上,看起来跟心脏不大好的洪文刚如出一辙的病恹恹,好在兴致还算好的样子。洪文刚脸色一沉,问旁边伺候老太太吃茶的管家,“贺嫂,小少爷呢?”

“楼上呢,”贺嫂赶忙站起来,“我这就去喊小少爷。”

老太太闻声转过头来,见着大儿子和一个年轻人,喜笑颜开,“我记得你,你是小豪,原来是你!”她似乎真的很高兴的样子,叠声说着,“快快,过来让阿姨瞧瞧,阿姨腿脚不好,也没去接你。”

陈嘉豪一瞬间有些惶恐,直到洪文刚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,赶紧迎上去,“没有的事,”他不由自主咬着下唇,勉强笑着,压住突如其来的对见家长的恐惧,“是晚辈早该来拜访才是。阿姨您最近身体还好吗?也有很久不见了,今天来得匆忙,店铺都关了,没来得及买点什么。”

“人都来了,”洪文刚凑上前来,顺势揽住陈嘉豪的腰,惊得人狠踩他一脚也不肯放开,“你就是最好的礼物。”

“就是、就是,”好在老太太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,并不把他俩这点小动作放在眼里,笑着附和,“要什么礼物,都是自己人。”

洪文俈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,果不其然,登时气得脸色铁青,还没走近前就朗声开口,“妈妈新年好,大哥新年好,嫂子新年好,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”

三个人齐刷刷看向他,陈嘉豪因着这一声“嫂子”瞪大了眼睛,连带着洪文刚也变了脸色,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定在跟前笑得一脸挑衅的胞弟,突然用拐杖抽中了洪文俈的膝盖,把人直抽得半跪在地上——这一下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,力道极大不止,位置也极寸,称得上快准狠,把台上的戏班子都惊得停了下来,一片寂静中只有贺嫂尖叫一声“小少爷”,扑上去把洪文俈搀扶起来。

“虽然你说的没错,”洪文刚上前理了理胞弟的衣领,洪文俈大约是这段时间被关狠了,今天虽然特意收拾过,依旧显得憔悴,眉眼间甚至有几分阴鸷,显得前所未有的像他的兄长,又与意气风发的洪文刚有云泥之别,“但我很不开心。”

这话说得没道理,可在场的人似乎都习惯了洪文刚的霸道,连老太太也不说话了,一脸忧虑地看着小儿子。洪文刚没有给洪文俈反驳的时间,接着说道,“你以为你的问题在于你要找的伴侣是男人?所以我的伴侣也是男人你就觉得不公平?”

洪文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笑得像只恶狼,他特意顿了顿,似乎欣赏够了胞弟的惶恐才轻声开口,“不是的,阿俈,你错就错在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,却不够强大。”

歪理,陈嘉豪清晰地听到脑海里反驳的声音,可他什么也没说出口。今天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,除了洪文俈就像霜打过茄子,一切都很完美,他不舍得打碎它,不想过年的时候跟洪文刚吵架,就算是梦,也有选择做得久一点的权利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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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09-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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